2001年3月第22卷 第2期外語教學(xué)
Mar.2001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
——愛情名詩《告別辭:請勿哀傷》賞析
李新博
(廣東商學(xué)院外語系廣東)
摘 要:玄學(xué)詩派的創(chuàng)始人、英國17:借助一系,并通過奇特且,。;;;愛情的物質(zhì)層面和精神層面
:I106.2 文獻(xiàn)標(biāo)識碼:A 文章編號:100025544(2001)0220062203
Abstract:JohnDonne,thefounderoftheMetaphysicalSchoolofPoetry,isthepoetofpeculiarconceits,entertaininghisownwayofreasoningandcomparison.
His“conceited”styleis
manifestedmostclearlyinhisAValediction:ForbiddingMourning,apoemwhicheffectivelyandconvincinglyshowsthatspiritualloveisabsolutelydifferentfromphysicallove,andthattheloversshouldtreattheirseparationasonlyaphysicalone,notaspiritualone.
Keywords:sounddevices;tropes;conceit;paradox;physicallove;spirituallove
作為玄學(xué)詩派的創(chuàng)始人,英國17世紀(jì)著名詩人約翰?鄧恩(JohnDonne,1572-1631)以其別出心裁的妙喻、獨(dú)具匠心的類比推理而著稱。他的愛情詩不落窠臼,擺脫了丘比特之箭、流血的心、玫瑰般的臉頰、櫻桃似的紅唇之類的俗套比喻,代之以出人意料但又合情合理的比喻和類比,給讀者一種全新的超驗(yàn)意象和奇特的情感體驗(yàn)。約翰?鄧恩詩作的獨(dú)創(chuàng)性尤其表現(xiàn)在他的玄學(xué)派妙喻(metaphysical
(A《告別辭:請勿哀傷》conceit)中,他的愛情名詩
Valediction:ForbiddingMourning)便是這一修辭
生動的勸導(dǎo),從而使情愛至上之說更容易被他的愛人理解和接受。不僅如此,這一手法的運(yùn)用更使該詩成為語言藝術(shù)的登峰造極之作。首先,詩人用“正如”
(as)引入一個明喻,把自己與愛人的告別時刻比作(virtuousman)的彌留之際:平和而寧靜,沒“君子”
有絲毫嬌柔作態(tài)的感傷和凄怨。第一詩節(jié)的語音手段強(qiáng)化了這一氣氛:末尾重音節(jié)的強(qiáng)韻(masculine
rhymes)采用雙元音[ei](away,say)和[??u](go,no),以此來減慢吟誦的速度;輕柔的清摩擦音[s](as,virtuous,pass,whisper,souls,whilst,some,](breath)營造出一種若即若離的安詳sad,say)和[Η
手法的代表作(原詩附后)。
在這首《告別辭》中,即將遠(yuǎn)離的鄧恩以平和、溫婉且富有哲理性的口吻與愛人話別。詩人巧妙地綜合運(yùn)用各種不同的語音手段和轉(zhuǎn)義(即類比和比喻)手法剖析愛情的兩個層面:物質(zhì)層面(即性愛)和精神層面(即情愛),進(jìn)而揭示出本詩的主題:真正的愛情只會因暫時的別離而深化、升華。
詩中借助一系列循序漸進(jìn)、相輔相成的類比和比喻,化抽象的概念為具體的感知、化枯燥的說教為
氣氛。
而這正是詩人此刻需要的氛圍:盡管兩人的肉體即將分離,感官的歡愉也因此而必須暫時抑制,但是兩人的靈魂已經(jīng)超越了各自的肉體,不可分開地融合在了一起(Soletusmelt)。也就是說,他們之間圣潔的愛情將在這一考驗(yàn)面前進(jìn)一步升華,超越那些以眼淚(tear2floods)和嘆息(sigh2tempests)來衡量的凡夫俗子(laity)之愛。為了使這一區(qū)別形象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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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人在下一節(jié)里引入了兩個新異的意象:地震
(Movingofth’earth)和地動(trepidationofthespheres)。地震是地球表層部分的突然震動和斷裂,
它緊緊地維系著雙方的聯(lián)系,并在雙方的一次次分離中顯示著自己的力量。另一方面,情愛和性愛也正象是圓規(guī)的兩只腳,二者缺一不可,性愛以情愛為中心運(yùn)動著,共同描繪出一個完美無缺的標(biāo)志(And
growserect,asthatcomeshome)。
往往比較強(qiáng)烈,造成破壞,而世俗的愛情也是如此:當(dāng)世俗戀人(Dullsublunarylovers)分別時,他們痛苦不堪,宛若天崩地裂,而且因?yàn)樗麄兊膼矍槭且愿泄俚目旄袨榛A(chǔ)的,他們的分別往往意味著一場災(zāi)難性的情變([Absence]dothremove??Thosethingswhichelementedit)。地動則截然相反,它是地球深層部分的運(yùn)動,雖然比地震劇烈,但對地面上的萬物生靈卻毫無影響,恰似一對真愛情侶之間的短暫別離,雖然令人痛苦卻對雙方感情無礙(innocent)。
至此,。詩節(jié)中的眼韻(情,love和remove這組眼。在第五節(jié)中,詩人進(jìn)一步強(qiáng)調(diào)指出自己與愛人之間的感情首先是思想上的依戀,完全有別于純粹的肉體之愛。這里,詩人選用了“eyes”、“l(fā)ips”和“hands”這些與性相關(guān)的身體器官進(jìn)一步將“性愛”這一概念具體化,指明性愛的全部內(nèi)涵就是感官的愉悅(whosesoulissense)。而“情愛”這一概念則要復(fù)雜、抽象得多。在第六詩節(jié)中,詩人宣稱“我們
(ourtwosouls...areone)。的兩個靈魂……是一個”
圓規(guī)之比的奧妙不僅在于此。它還展示出了情愛本身的更高層次:愛情中雙方的相互依賴。用圓規(guī)畫好一個完美無缺的同心圓的過程無疑就是圓規(guī)的兩只腳自始至終密切合作的過程。沒有兩只腳的共同參與和協(xié)調(diào)運(yùn)作,?用,。因?yàn)閒oot,makesnoshow??To
,因?yàn)椤癟hy,butdoth,ifth’otherdo”
firmnessmakesmycirclejust,??Andmakesmeend
。可以說,“圓規(guī)”之比不愧為玄學(xué)派whereIbegun”
詩歌的經(jīng)典妙喻,它形象、透徹地闡明了鄧恩原本抽象的愛情觀,并進(jìn)而強(qiáng)化了全詩的主題:情侶之間肉體上的暫時別離并非壞事;只要處理得當(dāng),兩人的愛情必將獲得理性的升華。
討論到這里,再回過頭來品味一下第六詩節(jié)中的那個雋語。從修辭的角度上看,雋語表面上自相矛盾,不合邏輯,但實(shí)際上卻內(nèi)涵深刻。它以凝練的語言傳達(dá)了一個深刻的哲理:戀愛中的雙方只要心心相印,那么兩個靈魂就不但不會因?yàn)殡x別而“破裂”
(breach),反而會因此而升華,就像在烈火中經(jīng)受著
乍一看,這種說法頗為矛盾,令人費(fèi)解。按照數(shù)學(xué)的邏輯,“2=1”這一等式當(dāng)然是不成立的,也是不可能的,因而這一論點(diǎn)也就自然是站不住腳的。于是獨(dú)具匠心的詩人創(chuàng)造出一個別出心裁的比喻——制圖用的圓規(guī),借以論證這個雋語辭格(paradox)。這一堪稱經(jīng)典的玄學(xué)派妙喻是全詩的精華所在,也是最終理解詩人約翰?鄧恩的情愛觀的關(guān)鍵因素。可以毫不夸張地說,要想完全理解和欣賞這首愛情詩,就必須首先透徹理解這個經(jīng)典的玄學(xué)派妙喻。
我們知道,一副圓規(guī)有兩只腳。在工作的時候,它的兩只腳叉分開來,其中一只腳牢牢釘在一個固定的點(diǎn)上,另一只腳則以該點(diǎn)為中心運(yùn)動,完成一個圓。也就是說,圓規(guī)的一分為二,并沒有將自己拆散,而只是變成了兩個更為相互依賴的部分(兩只腳)。其一只腳的固定不動與另一只腳的運(yùn)動對于一個圓的完成都是必不可少的。而圓這一圖形正是完美的象征。這圓規(guī)的兩只腳可以被看作是戀愛中的兩個情侶:女方是那只固定于一點(diǎn)的腳,而男方便是那只轉(zhuǎn)動的腳,兩人的愛情則恰好如同這副圓規(guī)的頂部,
敲打的真金不會碎裂,只會延伸(expansion)。
讀約翰?鄧恩的詩歌,需要讀者充分發(fā)揮自己的想象力,結(jié)合自己的生活閱歷和情感歷程反復(fù)咀嚼,細(xì)細(xì)品味。在這首著名的《告別辭》中,約翰?鄧恩采用淺顯易懂的口語體風(fēng)格,以超凡的想象能力和高超的語言藝術(shù)創(chuàng)造出了一系列奇特且很有力度的類比和比喻,循循善誘,形象貼切地表述他所崇尚的愛情觀和理想的愛情模式。詩人通過生動且令人信服的勸導(dǎo)論證了朝夕相處、形影不離的性伴侶實(shí)際上是難以長久的,他們經(jīng)受不了離別的嚴(yán)峻考驗(yàn),在兩人天各一方之后彼此的感情往往也會煙消云散。而真正的有情人在分別后,卻往往會使感情進(jìn)一步加深;因?yàn)樗麄兪サ闹皇菚簳r的感官享受,而擁有的卻是永久的情感的升華。用詩人的話來說,就是“Ourtwosouls...endurenotyet??Abreach,but。這首愛情絕唱揭示出了真誠、永恒之a(chǎn)nexpansion”
愛情的真諦:它是性愛與情愛的完美有機(jī)的結(jié)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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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愛情”是古今中外文學(xué)創(chuàng)作中的一個永恒的主題,而戀人的別離則是其中最為令人傷感的話題了。中國古詩素有“多情自古傷離別”的無奈,也更有“兩情若是久長時,又豈在朝朝暮暮”的豪邁。無獨(dú)有偶,這種愛情觀在英國詩人約翰?鄧恩的《告別辭:請勿哀傷》中得到了奇特而完美的表述。
[附] 原詩如下:
AValediction:ForbiddingMourning
Asvirtuousmenpassmildlyaway,
Andwhispertotheirsoulstogo,Whilstsomeoftheirsadfriendsdosay
Thebreathgoesnow,andsome,No;Solet,noNo,2tempestsmove,
Careless,eyes,lips,andhandstomiss.Ourtwosoulstherefore,whichareone,
ThoughImustgo,endurenotyetAbreach,butanexpansion,
Likegoldtoairythinnessbeat.Iftheybetwo,theyaretwoso
Asstifftwincompassesaretwo;Thysoul,fixedfoot,makes,buto.Asit,
whentheotherfardothroam,Itleansandhearkensafterit,
Andgrowserect,asthatcomeshome.Suchwiltthoubetome,whomust
Liketh’otherfoot,obliquelyrun;Thyfirmnessmakesmycirclejust,
AndmakesmeendwhereIbegun.
’Twereponofourjoys
Totellthelaityourlove.
Movingofth’earthbringsharmsandfears,
Menreckonwhatitdidandmeant;Buttrepidationofthespheres,
Thoughgreaterfar,isinnocent.Dullsublunarylovers’love
(Whosesoulissense)cannotadmitAbsence,becauseitdothremove
Thosethingswhichelementedit.Butwe,byalovesomuchrefined
Thatourselvesknownotwhatitis,Inter2assuredofthemind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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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稿日期 20002032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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